【TSN】【ME】归来 上
归来
0.
在漫无边际的黑夜中，我在等你。
在无休无止的白昼中，我在等你。
我期待与你重逢的那一刻。
你会以何种面容与我重逢？
告诉我，我的爱人。
你会以何种表情杀掉我？
1.
Eduardo从睡梦中醒了过来。
他马上意识到这里不是他的家，也不是酒店。他躺在冰冷的地面上。周围是划分成整齐的小方格的办公区域。无数台电脑的屏幕在黑暗中闪烁着蓝光。
奇怪的地方。
Eduardo不记得自己来过这里。
他尝试站了起来。他身上仍穿着整齐的三件套。
Eduardo朝窗外望去，想确定现在是什么时候。窗外只有一片像被打翻的墨水一样的漆黑，没有星星也没有都市的灯火，看上去死气沉沉。
奇怪的地方。
Eduardo环绕四周，想找出一丁点反常的蛛丝马迹。他用手揉着太阳穴，想让浆糊般的大脑重新开始工作。
Eduardo开始回忆。
2.
这栋终年寂静的小木屋终于迎来了访客。
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坐在污渍斑斑的木桌后面，悠闲地啜饮着茶水。坐在她对面的西装革履的男人则是显而易见的如坐针毡。
男人终于不耐烦地开口：“夫人，我的雇主只有一个要求。您不能直接告诉我答复吗？”
老妇放下茶杯，语气依旧冷静：“我已经告诉你了，那不可能。达成他的愿望必须要获得他本人的协助。如果他还是连面也不愿意露，那么我们的会面就没有任何继续的理由了。”
男人面露难色，片刻之后还是妥协了：“好吧，我再去和他谈谈。”
3.
Eduardo努力回忆，还是没想起任何有用的东西。
他不光想不起他是如何来到这里的，连一周前的事情也想不起来。
他现在懵懂得像个初生的婴儿。
Eduardo的回忆只停留在他砸坏Mark的电脑那里。那之后的事情他通通想不起来。
他真希望自己连砸坏电脑的事也一并忘记。
Eduardo走到那些还在工作的电脑前，发现屏幕上显示的都是新闻网站的页面。他开始阅读那些新闻。
“新兴社交网络FACEBOOK用户数即将突破百万大关”
“Mark Zuckerberg成硅谷新贵”
所有电脑上的新闻都是关于FACEBOOK和Mark的，这让Eduardo感到一阵恶心。
不过这些新闻给了他启发，这里会不会跟FACEBOOK有关系？
他顺着宽敞的走廊继续往前走，直到来到一个大厅。他看见了一间完全透明的，四面都是玻璃幕墙的会客厅。
啊。Eduardo想起来了。
他就是在那里签下了同意将他自己的股份稀释到0.03%的死亡合同。
这里是FACEBOOK。
4.
为什么他会在FACEBOOK？Eduardo又开始苦苦思索。
他已经跟Mark闹翻了，现在应该正在酒店里才对。
根据Eduardo原先的计划，他会马上离开加州，回到纽约，然后集结最优秀的律师团队将Mark告上法庭，夺回他应得的股份和声誉。
可现在他却被困在FACEBOOK，四周空无一人。
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？Eduardo不得而知。
正当他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时，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：“Wardo。”
Eduardo循声望去，惊讶地发现Dustin正站在角落朝他挥手。
Eduardo马上跑了过去。
“Dustin，你怎么会在这儿？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儿吗？”
Dustin在唇边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噤声：“Wardo，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。我得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去。”
“安全的地方？这里不安全吗？”
“马上就不安全了。那个人要来了。你得在那个人来之前离开这里。”
“谁是那个人？Mark？”
“来不及解释了，跟我来吧。”
虽然Dustin在Eduardo和Mark闹翻之后选择了跟随Mark，但他之前从来没有欺骗过Eduardo，所以Eduardo选择了相信他，跟着他一起在空荡荡的FACEBOOK中奔跑起来。
5.
Dustin带着Eduardo跑出大厅，来到了走廊上，他似乎要把他带到这栋建筑外面。
“我们这是去哪儿？”Eduardo问。
“先去外面空地上拿你的家族戒指。你没发现它不见了吗？”
Eduardo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，的确，戒指不见了。
“你怎么会知道它在外面的空地上？”
“别问了，先跟我走。”
他们像逃命一样在空荡荡的走廊上飞奔。偌大的空间只能听见他们两人的足音。突然，Dustin停下了脚步，并拦住了Eduardo。Eduardo正欲发问，猛地发现Dustin脸上的表情极度惊恐。
Eduardo顺着Dustin的目光望去，发现前方的走廊上有一个人影。奇怪的黑气环绕在那个人身边，Eduardo顿时感到了危险。更奇怪的是，他发现那个人居然没有影子。
“那是什么？”Eduardo用轻得几不可闻的声音问。
“鬼魂。”Dustin用同样低的声音答道，“屏住呼吸，千万别动。”
两个人一齐屏住呼吸。鬼魂朝着他们走了过来，就像虚无缥缈的云，没有实际的重量。鬼魂从Eduardo身边经过时，他感到一阵阴冷。
好不容易等到鬼魂从视野中消失，Eduardo终于开始呼吸：“这里怎么会有鬼魂？”
Dustin叹息般地说：“这里到处都是鬼魂。不过别怕，只要你屏住呼吸，他们就发现不了你。”
“FACEBOOK到底发生了什么？”
Dustin回避了这个问题，他抓住Eduardo的手臂重新奔跑起来。“你不想快点找到你的家族戒指吗？”
再又遭遇了两个鬼魂之后，他们终于抵达了出口。外面正下着瓢泼似的大雨，但Dustin毫不介意地冲进雨中，在灌木丛旁边找到了Eduardo的戒指。
“谢谢。”Eduardo道了谢，从Dustin手中接过戒指，“又在下雨。对加州来说还真是少见。”
Dustin苦笑：“自从你走后，这场雨就再也没有停下来。”
“什么？”Eduardo不解地问。
“没事。”Dustin站起来，“我们想办法离开这里吧。那个人很快就要来了。”
“我看不到路。”Eduardo四处张望，“而且雨这么大，我们两个要怎么离开？”
Dustin很坚决：“不管雨多大，你都要离开这里。那样你才会安全。答应我一个要求好吗？”
“什么？”
Dustin指着他的家族戒指郑重地说：“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事，绝对、绝对不要再丢掉这枚戒指。”
Eduardo觉得这是一个很简单的请求，因为他从来没想过要丢掉家族戒指，所以马上应允了：“我答应你。可以问一个问题吗？”
“什么？”
Eduardo深邃的棕色眼睛反复上下打量着他。
“Dustin，为什么你也没有影子呢？”
6.
鬼魂发出苦笑。
“你发现了吗？”
Eduardo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。
“刚刚发现的。”
就在真相被拆穿的瞬间，Dustin的外表发生了惊人的改变。他不再是那个Eduardo熟悉的长着讨喜的娃娃脸的红发男孩。皮肤和肌肉一块块地从他脸上脱落，直至露出森森白骨。很快，他就变成了一具彻底的骷髅。
面对此情此景，Eduardo轻声问：“Dustin，你已经……死了吗？”
鬼魂微笑：“你已经看见了，不是吗，Wardo？”
“我不明白。是谁杀了你？还是说这只是一场梦？”
“用你自己的眼睛去弄明白吧。只是千万不要弄丢你的家族戒指。”说完这句话后，Dustin的骷髅便灰飞烟灭了。
满腹疑惑的Eduardo被独自留在雨中。他只能戴上家族戒指，然后去寻找离开此地的道路。
他在离FACEBOOK大楼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。土地和植被在他眼前凭空消失了，眼前只剩无边无际的灰色深渊。很显然，他被困住了。
Eduardo回望庞大的FACEBOOK大楼。静静伫立在黑暗中的FACEBOOK大楼宛如休憩中的野兽。
在他认识的人中，谁会想把他困在这里，不得离开一步？
一个有着蓬乱卷发和锐利蓝眼的身影浮现在Eduardo的脑海中。
7.
小木屋的门终于再一次被打开。
男人站在门口，看着仍然端坐在木桌前的老妇。
“我的雇主来了。”
8.
Eduardo回到了大楼里。
虽然Dustin变成了鬼魂，但Eduardo还是很相信他的话。Dustin说这里有危险，Eduardo就时刻警惕。
他在醒来的一楼并没有发现什么。空荡荡的大厅老是让Eduardo想起他在这里砸掉Mark电脑的场景，于是他离开去了二楼。
走上楼梯，映入眼帘的是令人心生畏惧的厚重大门。Eduardo用在一楼值班室拿到的钥匙打开了门。
他做好了十足的逃跑的准备，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间普普通通的五金店。
FACEBOOK里怎么会有五金店？这里多半暗藏玄机。Eduardo警惕地步入店中。
他的猜测有误。这确确实实只是一家寻常的五金店，只是没有一个人。
这家店的标识做得很不好，但Eduardo还是马上搞清楚了各种器具摆放的位置。
他从架子上拿了一把扳手，又拿了一把很大的断线钳，然后找了一个结实的双肩包，把工具都放进去后把包背在背上。
全副武装后，Eduardo去了三楼。
9.
三楼的走廊和一楼差不多，宽敞又空落，不过看上去更破旧一些，密布着灰尘和蛛网。
不过，三楼的所有门都用铁丝牢牢锁住了，Eduardo庆幸自己拿了断线钳上来。
正当他准备剪断铁丝打开门时，又一个鬼魂走了过来。Eduardo立刻屏住呼吸，胆战心惊地等待着他离开。
直到鬼魂的身影完全消失，Eduardo才重新开始呼吸，赶快打开了门。
这一次他惊讶得张大了嘴。
里面是柯克兰H33。
他回到了哈佛。
10.
Eduardo情不自禁地踏入其中。
无论是墙纸的图案，还是地毯上的污渍，以及各种家具的摆放位置，一切都同他记忆之中别无二致。Dustin的房间里散落着大大小小的鲑鱼模型。Chris的房间里整整齐齐，书架上的书多得快与天花板齐高。Mark的房间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品，垃圾桶里全是红牛的空罐。
感觉什么都没有改变。他好像刚刚在Mark的床上睡了一觉醒过来，只是其他三个人都去了教室。
不。Eduardo在心中提醒自己。什么都不一样了。他不再是H33的一员。他跟Mark不再是朋友关系。甚至Dustin已经失去了性命。
Eduardo走进他们共用的客厅。沙发上摆着毛毯和空了一半的爆米花罐。这种场景从前在星期五晚上的电影之夜常常出现。Eduardo在沙发上坐下，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。
屏幕上出现了星球大战3，这部电影他们大概看过不下五遍。Eduardo静静地看了几分钟，屏幕突然跳到另一幅画面。
Eduardo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顿时都绷紧了。
屏幕上出现的是Mark。
不是哈佛时期那个穿着套头卫衣，趿拉着拖鞋的Mark。而是意气风发的，因为FACEBOOK得到了全世界认可的Mark。
Mark在演讲。
“……或许电影和流行文化会让人觉得被误导，那些想法会出现在一些灵光一闪的时刻，这其实是一个危险的谎言。……你知道电影当中还有什么是对创新的误解吗？那就是，没有人会在玻璃窗上写数学公式。那不是什么事。”
愤怒像火药一样随着Eduardo的血液被运往全身，瞬间引爆了每一处敏感的神经末梢。
他猛地站起来，把遥控器扔向电视机。
“闭嘴，你这混蛋！”
11.
血液直冲Eduardo的头顶，让他眼冒金星。
Mark的声音在他耳边不断放大、扭曲，像尖刀一样直刺他的大脑。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另一种像海潮般向他席卷而来的声音。
“留下来吧。”
“留下来吧。”
“留下来吧。”
“闭嘴。”Eduardo咬牙道。
“Wardo？”
“我让你闭嘴没听见吗！”Eduardo大吼道。那些令他头疼欲裂的声音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，没留下半点痕迹。Eduardo诧异地抬起头。
站在他面前的是俊朗的金发青年，他手里拿着遥控器，刚刚关掉电视。
“Chris？”
“是我。你还好吗？”
“我还好，”Eduardo有些恍惚，“你怎么会在这儿？”
“你看上去不太好。”Chris面露关切之色，“你应该休息一下。”
“Dustin让我不要久留。”Eduardo感觉如步云端，他已经分辨不出现实与梦境的界限。
“Dustin说的没错。你不应该待在这里。休息一下我们就走吧。”
“你要把我带到哪儿去？”
“当然是到安全的地方。”
Eduardo一脸烦躁：“你们都只会兜圈子，我受够了。”他站起来朝Mark的房间走去。
12.
Mark的房间与刚才相比已经变了样。
刚才这里还只有最基本的几样家具，现在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镜子。这些镜子的边缘不是棕色就是紫色，让Eduardo很不舒服（作者注：巴西以棕色和紫色象征悲伤）。
Eduardo正准备走出这间不详的房间，镜子里突然映出了人影。
“Wardo，下堂课帮我占个座。”
Eduardo诧异地回过头，看向离他最近的一面镜子。没错，是Mark。准确的说，是和他决裂前的Mark。
“Wardo，我准备叫外卖，你吃什么？”
“外面雨太大，今晚你就睡这儿吧。”
四周的镜子里都传出了说话声。这些声音像坚硬的锤子一样，击打着Eduardo的神经，拷问着他的灵魂。
“Wardo,I need you.”
不。你这个骗子。
“We did it.”
你根本不想要我。你从来没有把我当作朋友。
“I need my CFO.”
肮脏的骗子。这一切都是谎言。是谎言。
“你会被落下。”
Eduardo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断开。他再也无法忍受，拿出包里的扳手，砸向墙上的镜子。
13.
“你好些了吗？”
Eduardo坐在一地的镜子碎片中喘着气。Chris担忧地拉住他的手臂。
“没关系。我自己来。”Eduardo推开Chris的手，扶着墙站了起来。
“我们走吧。”他主动对Chris说，“我不想待在这里。”
“你有两个选择。”Chris说，“我们可以一起去找离开这里的路，或者你可以到四楼去。”
“我找过了，没有离开这里的路。”Eduardo说，“我要到四楼去。”
“那你需要密码。四楼的门上有密码锁。”
“在哪儿？”
Chris指向他身后：“在Mark的电脑里。”
Eduardo认输地走向Mark的电脑。
要打开Mark的电脑，必须要先输入四位的开机密码。Eduardo尝试了Mark的生日，Mark母亲的生日，还有Mark前女友的生日，均无功而返。
Chris建议道：“也许你应该试试你自己的生日。”
Eduardo依言尝试，仍然失败了。
Eduardo思考了片刻，输入了他砸坏Mark电脑那一天的日期。
电脑成功打开了。
Chris偷偷观察Eduardo的脸色。Eduardo面无表情。
他们得到了四楼大门的密码。
14.
在走向楼梯时，Eduardo的注意力被另一个房间所吸引。那个房间的门是开着的。里面有一台座机。
“也许我应该去打个电话。”Eduardo说。
“也许你不该这样做。”Chris抓着他的手臂。
Eduardo与Chris四目相对。他的眼中没有退让。
“你不相信我？”Chris说。
“不，只是如果你是原来那个Chris我会更相信你。”Eduardo说，“你知道你和Dustin一样没有影子吗？”
Chris脸色大变。和Dustin一样，血肉和生命的活力开始从他身上剥离。顷刻之间，他就变成了一具和刚才的Dustin如出一辙的骷髅。
Eduardo并不惊慌地注视这一切，他开始理解这个世界的本质了。
在化为乌有之前，Chris和Dustin一样留下了忠告：“如果你见到Sean，不要相信他说的任何话。”
Eduardo点点头。
15.
Eduardo拿起了电话。
他试着拨打了警方的电话，结果打不通。他隐约觉得这台电话只能用来和特定的对象联系。
他拿出他在二楼五金店捡到的一张纸。上面有一个电话号码。
他拨通了那个号码。
Eduardo还没来得及说任何话，电话那头便传来一个熟悉得叫人心惊的苍老的声音：“别担心。这很简单，Saverin先生！”
Eduardo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电话那头的声音还在继续：“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。”
Eduardo挂掉电话，心跳如鼓。
16.
“你的愿望是不可能实现的。”
老妇人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。和刚才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不同，现在坐在他对面的男人穿着随意，但眼神却有直指人心的力量。
他安静地喝完了一杯茶，把杯子放在木桌上。
“我只有一个愿望。我希望把那个人留下来，留在我身边。仅此而已。”
“告诉我，这是罪吗？”
17.
“这是罪。”一个低沉的声音对Eduardo耳语，“你犯了罪。”
不。Eduardo在心里拼命反驳。他什么也没有做。
“看看外面，那些鬼魂同意吗？”那个声音对他说。
Eduardo惊恐地抬头，原本空无一物的窗户表面不知何时贴满了手掌。是那些鬼魂。他们在敲击窗户，想进入这个房间。
“留下来吧。”那些声音对他絮语。
“你犯了罪。”那些声音对他诉说。
Eduardo颤抖着从包里翻出扳手紧紧握在手里。可他也清楚如果门被攻破，单凭这个是无论如何也对付不了这些鬼魂的。
Eduardo颤抖着，祈祷着。不知过了多久，门外的鬼魂终于离开，那些纠缠着他的声音也逐渐散去。
Eduardo握紧防身用的武器，蹑手蹑脚地走出这个房间。
Eduardo朝楼梯的方向走了几步，突然觉得背后传来一阵阴冷。他猛一回头，发现离他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身高不低于三米的怪物。他面目模糊，有着数不清的细长手臂，每一只都伸向Eduardo，准备把他拉向死者之国。
Eduardo朝着楼梯狂奔起来。
18.
在怪物的追赶下，Eduardo没有按计划上楼，而是一路跑到了地下室。把门关上时，他终于松了一口气。
直到后面的响动完全消失了，Eduardo才开始观察地下室。
他这才发现，他的脚居然浸在了水中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。
这里没有灯。但墙上有点燃的蜡烛。Eduardo把蜡烛取下来，用它来照亮前路。
这里跟五金店一样，看起来根本不应该属于这栋建筑，但同样熟悉得叫人诧异。
Eduardo缓步向前走去。
FACEBOOK大楼已经被横行的鬼魅所占据。
他在这里仅剩的两个朋友都已经命丧黄泉。
他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，要去向何方。
究竟是谁要把他困在这里？
“如果你见到Sean，不要相信他说的任何话。”
Eduardo走进地下室。
TBC
